相爱后动物感伤，我和小芙的故事！(14)

花非花（三）

1975年，我在苇镇小学读三年级。

1975年的春天的时候，班上转来一个女生，短头发，脸圆圆的，她的名字叫杜若。

杜若的母亲我们都叫她缪阿姨。是苇镇供销社收购站的出纳员，1975年的春天刚刚从县城调到收购站工作。杜若就是那时和她母亲一起来到苇镇的。

那时候苇镇所有和杜若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都羡慕她，杜若是整个苇镇唯一有连衣裙的女孩。镇上的女孩子大多没有裙子，连衣裙更是奢侈品。杜若晾在收购站院子铁丝上的连衣裙，滴着水珠，非常鲜艳夺目。

缪阿姨是我那时见过最优雅又最风韵的女人。当杜若和我成为小学同学成为两小无猜的好朋友之后，我经常到收购站宿舍杜若家玩。缪阿姨也很喜欢我，差不多把我当成她家的一员。在杜若家里，我从未见过她的父亲，后来听杜若说，她父亲是远洋货轮的海员，常年在世界各地奔波，她的连衣裙就是她父亲从日本给她带回来的。

收购站的后门就是小河，河对面的象鼻山上有一座氟石矿，挖出来的氟石会运到河边冲洗，冲洗过后的氟石五颜六色异常美丽。在阳光的照射下，细小的氟石碎片裸露在河滩上，散发出金属般的光芒。在夏天，脱光衣服的男孩子在河滩上打滚，游玩，身上常常沾满金光闪闪的氟石碎片，一种直接来自太阳的光芒紧紧沾附在身上。接着远远看到他们从河滩上扎入水中，溅起白色透明的水花，这一切在夏天的午后隐隐约约，带有一种非人间的特质。我和杜若曾多次在炎热的午后在河滩上捡那些五颜六色，像玛瑙，像珍珠，似翡翠，似白玉的氟石碎片。

直到多年以后，那片在热浪中飘动不定的河滩连同金光闪闪的氟石碎片仍然在记忆中散发出灼热的芬芳。

1975年前后，16岁的水良那时总是穿着一件黄军装，下着一条海军蓝的裤子，解放鞋，和苇镇上的一些浪荡子扎在一起，整日在苇镇的大街上横冲直撞。

水良是我的堂哥，是我大伯的儿子。

即使在现在，你到苇镇街上问问四十岁左右的人，他们大都不会忘记，那个长发飘飘长相帅气的年轻人。

水良就读的苇镇中学，从此也没过安宁。水良长期旷课，逃学，后来终于被学校开除了学籍。父母拿他没办法，管不了他，任他自暴自弃。后来变得更加不可救药，抽烟，酗酒，斗殴，幸好没有偷盗杀人，不然早就被抓起来了。

到了1975年，水良在浪荡子圈里的知名度已达到巅峰状态。整个镇上的同龄人中没有不怕他的。“别碰那条疯狗，当心撕了你。”他们都这么说。

“没意思透了。”水良对他的那帮狐朋狗友说，整日仍然游手好闲。

1975年夏天的某一天，水良逛到了供销社收购站。水良当时仅仅是闲得没事干，便到那里溜达溜达，对浪荡子水良而言，一点也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今天在收购站，他居然看到了一个令他心动的身影。准确地说，谁也说不清楚水良的目光居然停在缪阿姨的身上。